三更的梆子声刚过,太医院的偏门"吱呀"一声轻响。
孙思邈的关门弟子清虚子翻墙而入,道袍下摆沾满雪泥。他贴着墙根疾行,怀中紧抱的竹筒里,藏着李林甫咳血写就的密信。忽然听见头顶"嘎"的一声。抬头正对上一双幽蓝的鸦眼,那乌鸦的喙上竟叼着半截傀儡符!清虚连忙掐诀,袖中桃木钉激射而出,乌鸦应声坠落,却在触地前化作一缕蓝烟消散。
"糟了..."他摸到竹筒上突然发烫的封印符,这是师祖孙思邈设的预警——安禄山的傀儡术已经渗入皇城。
寒风卷着雪粒子拍在脸上,像细碎的刀片,但他不敢稍停——宫墙阴影里,已有蓝眼乌鸦在窥视。
"师兄?"
药童提着灯笼从廊柱后闪出,火光映亮清虚子惨白的脸。他刚要开口,忽见药童瞳孔骤缩——自己肩头不知何时落了片雪花,竟是诡异的幽蓝色!
"快走!"
两人冲进药库的刹那,门外传来乌鸦刺耳的啼叫。那片蓝雪"嗤"地化作青烟,在门板上蚀出个狼头形状的洞。
烛光下,竹筒的蜂蜡封印已经融化。
清虚子颤抖着展开染血的桑皮纸,李林甫的字迹凌乱如蛛网:"安胡已疑,见机必反"。纸角还画着个残缺的骊山布防图,标注着"子时三刻,天枢位弱"。
"还有这个......"药童从竹筒倒出粒石榴籽。
籽粒在烛火上轻轻一烤,"啪"地裂成两半。里面竟刻着微缩地图,长安一百零八坊中,七处宅院被朱砂标记——正是安禄山暗藏的陨铁傀儡据点!
清虚子突然按住胸口,他的道袍内袋里,师父给的桃木符正在发烫。
贵妃寝殿的窗棂被轻轻叩响时,杨玉环正在梳发。
铜镜映出她突然绷直的脊背——三长两短,是太清观的暗号。她赤足走到窗前,指尖在窗纱上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师祖说..."清虚从窗缝塞进竹筒,声音抖得厉害,"寒铁矿脉的守军...全变傀儡了。"
杨玉环披衣起身时,兽炉里的降真香刚好燃尽。
她拨开香灰,露出底下未燃尽的符纸残片——正是清虚子刚烧掉的密信副本。青烟在空中凝成字迹:"李岫已知囚于终南"。
”李岫他。。怎么样了?"杨玉环突然问道。
小道士"扑通"跪下:"李公子...被做成活傀了。安禄山用他...试新炼的陨铁针。"
贵妃推开雕花窗,一片蓝雪飘落掌心。雪中裹着半粒石榴籽,她用金簪挑开,里面藏着根发丝细的金针——正是孙思邈的北斗锁魂针!
远处传来乌鸦扑棱棱的振翅声,杨玉环反手关窗,将蓝雪碾碎在妆台上。雪水渗进木纹,竟勾勒出安禄山在范阳的兵力部署图。
灯花爆响的刹那,杨玉环捏碎了案上的石榴。鲜红的汁液顺着她指缝滴在血书上,竟渐渐显出一幅微缩地图。清虚瞪大眼睛——这是用傀儡师血绘制的范阳布防图!每个军营标记旁都画着乌鸦符号,正是安禄山安置陨铁傀儡的据点。
"师祖让您...小心洗儿宴的回礼。"清虚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蓝血,"安禄山在长安藏了...三百..."
话音戛然而止。小道士七窍突然涌出蓝色黏液,整个人像蜡像般融化。杨玉环疾退三步,看着地上那滩液体中浮起的石榴籽——籽皮裂开,露出里面刻着的"三百死士"四字。
宫墙外,今冬最大的雪纷纷扬扬落下,掩盖了所有痕迹。
与此同时,华清宫的温泉池底,杨玉环投下的密信正被水流冲散。纸上的字迹一个个消失,最后浮现的是个血色八卦图——乾位指向七夕,坤位标着"子时"。
五更时分,杨玉环将石榴籽投入鎏金香炉。青烟升腾间凝成北斗形状,久久不散。她望向骊山方向,灰蓝的瞳孔映出天际微弱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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