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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澈趴在地上，明明距离韩菲的距离很近，但是他现在的身体却怎么都无法越过那一个距离。
“韩菲……”
秦澈的声音沙哑干涩，喊出的话语都像是被沙子磨过了一样。
然，他的呼喊，韩菲不会听见。
秦澈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绝望，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并没有忘记，但却也没有记得多么清楚，依稀记得，自己发了狂，做了很多伤害她的事情。
秦澈从未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身为魔的身份。
无法自控，体内的暴虐侵蚀了他的理智。
正是因为这样，当初他才会褪去自己一身的毒，一身的魔性，但最终 ……一切都失败了。
看着躺在血泊中的韩菲，秦澈第一次眼眶湿润了，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秦澈拼了命的想要抓住韩菲的手，想要靠近，想要将他抱起来，他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用双手充当了腿的作用，拼命的想要移动到韩菲的身体。
此刻的他，狼狈之极。
许是太过强大的执念，令他原本已经虚弱至极的身体爆发出了一股气力，爬到了韩菲的身边，他拼命将那个昏迷不醒的人抱在怀里，手臂都哆嗦了。
“韩菲，韩菲，韩菲！醒醒！”
然，无论秦澈怎么呼喊，韩菲都没有任何反应。
秦澈的手哆嗦着，慢慢的凑近了韩菲的鼻下，在感觉到那一丝丝微弱的呼吸之后，秦澈快要崩溃的理智在一点点的恢复。
他用尽了力求拼命的抱着韩菲，脸颊蹭在了她苍白的脸上，这一刻，秦澈一个魔竟然有了感谢上天的心。
“韩菲……对不起。”
他颤着声音，一次次的重复着。
随后，秦澈连忙给韩菲的身体检查了一遍，但是却诧异的发现，那些血迹都粘在衣服上，但是韩菲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
那……
韩菲是怎么受伤的？
如果没有伤口，没有受伤，那么韩菲又怎么会这么虚弱！
秦澈根本想不到原因，他也没有时间去想，他勉强积蓄了些力气，一把将韩菲给抱起来，直到感受到怀里的重量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韩菲瘦了。
尽管秦澈从不在意韩菲的外表是美是丑，是瘦是胖，他在意的只是韩菲的灵魂，所以才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韩菲变了。
原本还有些丰腴的脸蛋都瘪了下去，下巴都尖了，身上沾了血的衣服都宽松了，松松垮垮的耷拉在身上，被秦澈这么一抱之下，一边的肩膀都滑落了，露出了白皙嫩滑的肩头。
秦澈的呼吸一窒，连忙将她的衣服给遮盖好，生怕在露出了一点儿春光。
只是当秦澈拨开韩菲的发丝，将她整张脸都露出来时，有些诧异了，因为……
这个人有些陌生。
那不是韩菲原来的容貌。
如果韩菲此刻醒着，看见这样的自己一定会高兴坏了，因为，此时她的脸，就是她原本的容貌。
那是，真正的她。
秦澈只不过是匆匆扫了一眼她的容貌，就收回了心神，隐约觉得，现在的韩菲似乎更加美丽动人，美得更加真实了。
秦澈将韩菲抱着深一步浅一步的往前走，步履蹒跚，但是背影却十分坚定。
他们深处的地方是一个山洞深处，光是出洞的这一段距离就令秦澈无比艰辛，额头上都落下了汗水，他的四肢并不好控制，有些脱力，但韩菲的情况不能耽误，哪怕是疼痛他也可以忍受。
当阳光照射在身上带来缓缓的温度时，秦澈在知道，他们终于出了洞口。
手里抱着的韩菲，仍旧没有醒来的念头。
秦澈茫然了一会，有些可悲的发现，天下之大，他却找不到一个地方能够容纳他们，找不到一个人，能够救得了韩菲。
鼻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是新鲜的血液味道，更像是腐烂了的血肉味道。
这样的味道通常只有在魔的居住地才会发生的，但在这个地方是万万不可能的。
秦澈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抱着韩菲紧了紧，正要离开的时候，一转身，就看见了一尊庞大的有着人形的树木就立在不远处，而刚刚，那里是一片空地。
秦澈沉了声音，道：“你吸了人血。”
只要一眼，秦澈就认出了，面前的这个像树非树，像人非人的东西，便是无尽。
而当他出现时，空气中的血腥气息，更加浓郁了。
“放开陛下。”
无尽的声音十分古怪，不再如以往那般清脆了，甚至还有些难听。
秦澈并没有松开韩菲一分一毫，甚至抱着更紧了些，道：“你不该吸食人血，你失去了自我。”
“闭嘴！你这个魔！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无尽的声调里充满了愤怒，那日，秦澈和韩菲的对话，无尽都是听得一清二楚的，秦澈做了什么他都知道，就连秦澈的真实身份也被暴露的彻底。
一个魔，在陛下的身边呆了这么久！
陛下所受的苦头都是这个魔搞出来的鬼！
陛下很危险！
这个魔该死！
因为吸收了太多的人血已经有些神志不清醒的无尽只能做出简单的判断，他根本无法深思，也不想要去深思，只是固执的将秦澈给当作坏到彻底的魔一样来对待。
这个魔还敢质问他吸收了人血！还敢责备他！
该死！魔该死！
无尽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他猛地伸出了一根枝干，枝干很尖，尖端的那里都已经发黑了，仔细的看去便会知道那是红得发黑了。
这跟枝干夺取了多少条人命，染了多少血液才会有这样的色彩！
可以想象，在这段时间里，无尽究竟杀了多少人，现在这一片无尽森林里填满了数之不尽的尸体，无尽森林彻底的成了死亡森林。
秦澈退后了一步，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多少力气，但他还是不会松开韩菲半分，他就这么抱着韩菲，狼狈的躲开了一下，勉强躲开了他的枝条。
“魔！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这些肮脏的种族都应该死光了才对！那些人类，魔物，都应该死了！死光了！陛下只要有我就够了！只有我一个就够了！”
无尽那张勉强分得清五官的脸上全是一种愤怒和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