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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他哭得宛如一个孩子。
今天这雪下了整整一天，在晚上十点多才消停，然后没多久就开始下雨，雨势不算很大可雨点不断听得人也是心烦。
柳素一直在休息室陪着梅婉，像关系很好的闺蜜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海晏送过来的晚餐梅婉和柳素都尝了点，都没什么胃口。
程软，翰墨，韩真真，白绾，甚至于峰都赶来了，还有国舞团一些关系比较好的成员也都有来。
陆辑熙，厉寒酥，沈寄言，殷家小爷，阎三，还有位季先生都来了，这些都是傅明庭这辈子的好朋友，得知傅老过世不管在做什么全都赶回来。
就连鸿局也来了，不过他身份比较特殊，跟傅明庭单独在车里聊了阵就离开。
四九城几乎所有的媒体都来了，有些进入到灵堂，有些只能守在门口，整整守了一晚。
翌日。
八点整，金鼎的灵车准时出发，随后跟着无数量的轿车，事后由媒体统计，约莫六十辆豪华轿车。
青山公寓在郊区，是近两年才开发出来的公墓区，环境特别清幽安静，适合傅老喜欢清净的性子。
葬礼由牧师住持。
无数的亲朋好友排着队在做最后道别，除了亲朋最后政府，和军区一些在职或退役的老干部都来缅怀这位老战友。
傅家子孙都站在墓碑旁，楼音看得有些恍惚走神。
当年楼白过世好像也是这么个光景，她尚且年幼懂得不多，站在林桑旁抱着她的腿看着不认识的人来送别楼白。
那时的她没哭，只是懵懂又无知的看着。
只是莫名的很冷，冷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头皮，让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肤，，每块肉每一滴血都冷得彻骨。
后来长大就知道，人总归要经历生离死别，谁都逃不过时间的制裁。
当然，说话永远比真正去经历要简单。
原本有些事是可以避免的，原本傅老应该可以在多活些日子，说不定能够看她怀孕生子亲手抱一抱孙子，说不定……
“站住！”
傅明庭一声没有温度的喝叱，拉回楼音的思绪。
人群中赫然立着傅柏怀跟严栗，他们俩穿着黑色素装，带着墨镜，说实话若不仔细辨认根本认不出。
“你们来干什么。”
“老九，我只是来送爸爸最后一程。”
傅明庭往前一步，高大的身形压过来，“你配吗。”
“老九，我知道错了，只是想送爸爸最后一……”
傅明庭两步过来，一脚把他踹到，“滚！”
天下着雨，傅柏怀倒地沾了一身的泥水才爬起来，“傅玖，你不要太过分，我只是来送爸爸的，你凭什么不准我来，你有什么资格，你别忘了傅家我才是老大。”
“你？”
傅明庭冷嗤一身，睨过来的眸子毫无感情可言，“在我眼中，你已经被逐出傅家不在跟傅家有任何关系。今日我爸爸下葬，你不在邀请名单上，马上滚！”
“傅玖，你欺人太甚。”
“那又如何？”
在场的傅家人没有一个站出来同傅柏怀说一句话，就连老太太也是埋怨一瞥。
傅柏怀气得身体发抖，把白菊一摔，“好，傅玖，从现在开始我与傅家没有一丝关系！”
傅柏怀气呼呼的走了，严栗看了眼也跟着走了。
闹剧到此结束，葬礼继续。
＊＊＊
葬礼结束后，大家各自驾车离开。
楼音陪着老太太回老宅，柳素也一同跟了去，许是她们俩如今的处境差不多才更能够感同身受吧。
从墓园离开，傅明庭就没有回来，不过有林子虞陪着她也倒没有多担心，眼下更让她担心的是梅婉的身体。
梅婉虽然没生病，可还是如被抽丝一般，不过几日光景人就老了消瘦一大圈，并且萎靡不振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傅老就这么离开了，但傅柏怀闹出的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
傅柏怀与陈家，陈陈到底是什么关系，傅柏怀有没有跟陈陈上床，傅氏那个女职工方糖到底是不是包养关系，而方糖是否真的怀了傅柏怀的孩子，而傅柏怀与严栗是就此分道扬镳还是携手度过这些难关相濡以沫到老。
而傅柏怀说着要脱离傅家，因为傅老过世而嫉恨的傅明庭最后是帮忙还是落井下石都是许多吃瓜群众关注的问题。
傅明庭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在今天缓下来，与许久未见的朋友就在河清海晏的大包厢里喝酒畅谈。
这么多人也没有一个人劝他，就这么不言不语的陪着。
傅老过世，比起傅柏怀傅明庭还要自责，好多情况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但他却未做出任何防御手段来。
傅老应该还能撑上几年，等他解决掉商絮和那个神秘人，在和楼音生个孩子让傅老高兴。
但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我，我从没想过，我爸爸他会这样离开。他要强了一辈子！却在大寿当日，被亲朋好友一番议论和笑话含恨而终！”
“我傅明庭一向骄傲自负，从不把尔虞我诈放在眼里，但现在我却栽在了曾经最不屑的东西上，是我活该，是我报应。”
一屋子的朋友都在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插不上嘴。
这酒喝的时间有点长，过了凌晨林子虞和厉寒酥才把他送回西楼。
楼音虽然睡下，可睡得也不安生，听见楼下的动静下楼。
“九哥，九哥，他怎么了。”
“没事，喝多了睡一觉就好。”
林子虞和厉寒酥把他送上楼，楼音送两人下来，林子虞环视一圈。
“怎么就你一个人。”
“明叔在老宅，姥姥也在那边，子姝姐去了酒店，哥你要不要在这儿睡。”
“我东西都在酒店还是回酒店，明叔没在之恒呢？”
“之恒说有些事要处理还没回来。”
林子虞也不好多问，揉揉她的头，“别怕，有什么事就联系我。”
“我怎么会怕，时间不早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好。”
送走两人，楼音锁好门上楼。
傅明庭没在床上，但浴室有水声。
“九哥，没事吧。”
“没事，喝多了。”
她又转身下楼冲了杯蜂蜜水，等他沐浴完出来。
“喝点蜂蜜水，喝了早点休息。”
“谢谢。”
他刚沐浴完，脸色看着还挺红润，头发湿的随意擦了两下就这样散着，他今晚喝得不少在河清海晏那边就吐了几次，刚刚洗澡又吐了两次，头一阵吨疼这会儿拧着眉在喝蜂蜜水。
“今天，我给你吹头发。”
“嗯。”
她去拿了吹风过来，跪在傅明庭背后轻柔又仔细。
“喝了很多？”
“嗯。”
“特别难受吗。”
“一点。”
“时间不早，吹干头发就早些休息，若真有什么事留着明天再说。”
“好，听你的。”
男人的头发短比起女人很容易就吹干，一杯蜂蜜水喝完一脸疲惫的躺下。
楼音关了床头灯爬进被窝，平着躺了几分钟忽的装过身来，手臂穿过脖颈把他抱在怀里。
“抱一抱，希望能够让你感觉到一丝安慰。”
傅明庭没说话只是用力抱紧她，他的确需要安慰，好像很多人都在安慰但那些安慰毫无作用可用。
楼音的安慰，似乎能让重伤，血粼粼的伤口得到一种神经上的麻痹，让他暂时能够好受一点。
原以为傅明庭喝了酒这一晚很好入眠，可半夜楼音醒来时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床边的夜灯把屋里照亮没找到傅明庭，浴室也没有，她顿时感觉不好，下了床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匆忙就下楼。
她脚步很急，到了客厅想要去开灯，却在静谧的夜里听到一点动静，好像来自于厨房。
“九哥？”
她疾步跑到厨房，正要开灯，夜里那苍凉又无助的声音响起。
“别开灯。”
“你，你怎么了。”
楼音抹黑过来蹲下，在黑暗中胡乱摸了会儿才摸到傅明庭蜷缩着的头，忽然心脏一缩手忙脚乱的他拥在怀里。
傅明庭蜷缩在厨房一角，哭的宛如一个孩子。
“九哥，你想哭就哭，我陪着你。”
他僵硬的身体慢慢变形，忽然一转趴砸她腿上嚎啕大哭。他真的太累了，绷着好多事情藏在心里，没有一个倾诉的人。
从楼音进警局，小产，青川去顶罪，到如今傅老离世。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脆弱成这样，以为屹立不倒，地位够高，权势够大能够保护所有重要的人，但现在反而是身边最重要的一个个系数离开。
他是老来得子，家里的兄长，姐姐，父母都包容宠爱，等他成长到一定地位傅老就把家里大权交出来，尽管如此傅老依旧是傅明庭心里最大的顶梁柱，巨人一般的形象印刻在心里。
可是忽然的，这个巨人倒下了，彻底从他生命里消失……
“音儿，音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楼音无奈的搂着他，柔声安慰，“我怎么会离开你傅明庭，我想的是跟你携手一辈子啊。我不会离开的，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陪着你的我们俩白发苍苍，陪着你直到生命终结那一刻。”
“如果，你食言了……”
楼音更是用力的搂着他，“我不会食言九哥，如果我真的食言就罚我下辈子来还债。像你说的，我们余生很长，而且我会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