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带血甘露 都得消受

谁解沉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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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苞不是多数人,像双子社七子那样的人并不多,像简苞这样的就更少。简苞狠狠心,女人对自己才能狠得下的那种,她伸出纤手狠狠地抓住,不让挣扎,另一只手全力一掐!掐断了那枚嫩芽。嫩芽的断面睁开一只复杂的眼睛,吐出了那半滴甘露!

    甘露带着青涩的血丝,滴落无边无际的黑色沙漠,再无踪迹。这只眼慢慢枯萎。种子无力地合上被嫩芽撕裂的伤口,立即就黯淡了万倍。种子自动地沉入黑暗的更深处,种子一路下潜,更隐秘地埋藏了起来。种子的痛没人知道,种子有多痛,要痛多久,能不能痊瘉,恐怕就是以杨倌的数学天分也不会算出结果。

    种子的痛不为人知,心口的疼痛简苞却要全盘承受。种子是埋在心里的,种子的下潜就是在心中冲开血路。种子实力大损,沉得很慢,就似一把钝刀在慢慢地割,割在心中。她的双手把自己的心紧紧地揪着。痛只是其中一种,还有饥。

    种子远去,心就空了。她的种子,只有一粒,去了,远了,空了,因空虚而饥饿,无由填补。去得越远,空得愈多,饥饿更甚。饥之外,还有寒。

    伤产生寒,伤越长,失血越多,心越寒冷。这粒种子不仅仅是文学,却是因文学而生,程重说的并不错,文学让人饥寒,这就是了。有一种饥寒能撕心裂肺澈入骨髓,这就是了。

    那被掐断的嫩芽呢?不见了。世上太多东西,断了就别想再见到。那半滴甘露是重逢里滋生的,现在被连本身带利还了回来。之所以说是半滴,是因为她不够圆满,还只到半球形状,她离开那胚芽就化作星点四散而开,带着痛带着饥带着寒,遁入七筋八脉和万千感觉神经,汇集到双目,受不了简苞体内的种种压抑,鼓足余勇,夺眶而出。

    舒出看不完靠着自己肩膀的女人,但他就是目不转睛。他能从她端庄的表相下,看到内在在挣扎在战争。在舒出审美中,女人美到顶点的年龄,应该要到四十,四十的女人是最美。有那么些女人,她们过了三十岁就是四十岁,不需要中间那长长的过度,三十岁一到,她们的内在的美貌就突然成熟了,就能美艳到别人四十岁才能达到的顶点。更有个别的女人,她们三十岁就美成了四十岁了,可等再过了三十年后,她们还是美在四十岁。

    在舒出的认定中,曲忧就是这样的女人,简苞就更是了,因为她们的内心已经耕耘出了专属自己的大世界。世界年轻,美人不老,这是奇迹,跨越年龄的奇迹。对美的解读,各有各的感受,但就是有那么极个别的美人,能得到现实世界的公认。这是美人的另一项奇迹,跨越分岐的奇迹。

    就在他的凝思中,她的泪珠夺眶而出。舒出那颗坚硬的心一惊,他那坚实的魂魄一颤,他浑身肌肉一阵抖动,就想站起来。还是简苞的依靠让她稳住了,他的右手贴着她的眼睑一掠而过,将眼泪擦去了一半。世事就是有些巧合,他这样一擦,变相地将那半滴甘露收回了自己那一份。简苞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再没有眼泪流出。舒出在感叹过:

    “星星是你心上的伤

    总在夜色里看爬出胸膛

    缀着思念之藤

    在天庭开成喇叭花

    熠熠地喊我

    ……星若有知

    也当恨夜不长

    星星别结晶成监

    别成汗珠甩落

    掩住我痴望的创口

    和眼睛

    他们都是玉龙镇的人,又叫玉龙七子,其实就是爱好文学的七个孩子。自从他们聚在一起,舒出又成了主心骨以后,再赢得了到校方的欣赏,双子文学社应运而生,从此他们有了共同的家,也有了共同的阵地《嘲弄小报》。文学的烟熏火燎令他们变得与众人不同,这是必然的结果。有人曾这样比喻过双子社七子:舒出上日,马炳是月,简苞是星,程重是云,方今是雷,沙车是电,杨倌是风。

    星与日是能碰面的吗?能聚多久?简苞闭目假寐,假寐是玉龙七子都会的养神之法。“舒出哥,你不会怪女人话多吧?陪我摆摆龙门阵好吗?女人都这样,人歇嘴不歇的。”山中的龙门阵就是聊天,老家人就是用摆龙门阵来消磨闲暇时光的。

    “我这几年也变成说的多,做的少了。对了,我也正想跟你说,刚才你沉默时,我竟然恍惚看到在你身体内部,发生了件很怪异的事,在你身体中有一颗奇怪的种子,外形就像犁子米,大小和纹路却像杏子米,还张开口子发出了半粒米长的胚芽……”舒出喋喋不休地说下去,简苞静静地听着,脸色越来越苍白,有谁能相信舒出刚才看到的与在简苞内心中发生的竟然有九成九相似?能相知到这种程度,却又有缘无份聚少离多,这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是谁在播弄?以舒出的语言表达能力,他把这一切说得明明白白,就像是他刚刚看到的视频一样清晰无误。简苞听得差点六神无主:他竟然知道得这样多,我是该窃喜还是该更失落?我该怎么办,该如何来表现?有人说了,是自己的就都是,不管是苦是甜,全部都得消受。简苞下了决定,就真的一饮而尽,只觉不醒不醉,不失不忘。这是不世之酿,咽下去就通透了百年的坚墙,宛如把身体和衣服全都照亮。

    舒出看着她说话,突然就双目放光:“……我又看到你饮下了一切,整个身心都明亮起来了,虽然精神还是不振,却已经没有大碍,只要慢慢步出荫影,就能还你本来了……”“我突然又想通了不少,是好多了,舒出哥你接着说吧,我好想听你说过不停。”

    “小伙子蹲坑时间有点长了,是不是在拉假…”“要不你进去嗅嗅?”刘元丙第一打断了沙车的话。”“噫,你这老弟弟敢插话了,想不到呵,有进步,继续加油。”“废话少说,目标301房,我们此去要把里面的老鼠通通捉住,一只也别放跑了。小伙子由你开门吧,我老头子就懒得拿一大串钥匙碍手碍足了。”“行。”沙车道:“当心点,这些大耗子没有一只是不咬人的。”“好。”三人再不费话,沙车打头,刘元丙在后关上201房门,把年轻的辛知护在中间,上楼而去。

    此去共有22级台阶,沙车上了第一阶,气势立即有点不同,紧跟在后的辛知立即一凛,通透的内在立即有感知,沙叔叔的气势是涨了3分。连他都如此慎重,辛知岂敢懈怠,有样学样上第一阶时也提升3分精神。这时上到第二阶的沙车气势又涨3分,等辛知上第二阶也涨到6分时,第三阶的沙车已涨到9分,同时他能明显察觉到第一阶的刘叔叔提高了3分专注。三人就这样每上一阶精气神各涨1分合共3分,到了11阶之后半途的平台,竟然每人都涨了33分。沙车退到窗边让出位置等两人到齐。沙车对辛知竖起大姆指比了比,显然对于他能匀速地提升精气神很是满意,刘元炳同样对辛知竖起了大姆指。

    辛知却对沙车也竖起了大姆指,什么意思!答案马上就有了,原来他退到窗边还另有讲究。他们都发现躲着有人!沙车这一退到窗边,就是为了方便出手。沙车突然一把抓出去,右臂带动身体倾出逃生窗外,只一把,像抓落花生一样一抓一个准,无声又无息地抓进一个人来。沙车死死地拿住了这人的颈椎骨,强力的指爪狠压其背脊神经,那人也有一米七多的个头,却软得像晒了三天的蔫茄子,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沙车左手一贴,一张透明贴纸封了那人的嘴,就将他往地上一丢,指了指刘元丙,意思是人交给他了。刘老弟把脸扭到一边,做了个很不雅的手势,要沙车自己擦。看来还有点不爽,又或者是自重身份,不原愿给强自当了哥的人打下手。沙车又比出一串手势,辛知算是看懂了,沙叔叔是说他只管帮忙抓人,“管捉不管绑”,这也许是他们袍哥的信条之一吧,管杀不管埋,不愿沾上秽气。

    我来!辛知比划一下。那人神经中枢被压制过,半天回不过神来。辛知有大把的鸡肠带,扯出两根,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人连发带手足捆绑完成。两位叔叔一看,这两根带子被辛知结成两只漂亮的鸟儿。沙车看得双眼热切,忍不住低声用力地问:“你这啄木鸟的结法是向谁学的?”“本子上?”“本子上?”沙车满脸疑惑:“这不是只有老大才会的吗?怎么可能本子上还有?”“这,舒叔叔也许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他鼓捣这些还用学?只有他教别人的份。”沙车压低声音说,辛知从他眼中看出他满是疑惑。辛知不由对舒出更加好奇,他究竟有多高的天才,居然学都不用学,只有他教人的份。

    两只啄木鸟完全限制了俘虏的行动,辛知将他一举而起,他这一举熟练之极,就像举着一幅门板,平衡无碍,灵动由心,看起来真的是面不改色,举重若轻松。他双手伸得笔直,准备上楼。“噫,舒出就是这么举的,看起来很广好看,可我练了无数次就是不成功,你怎么也会?”沙车疑惑更深。

    “上!”这一回是刘元丙打头,也是上一梯就是精气神涨3分,共22级台阶走完,三人各涨了66分,已是各自调用了平常6.6倍的本领。这是种内在能力的翻倍,三人与常人的不同立即显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