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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霍景皓才将答应给我的资料拿到律师事务所来。
这还是君四少不在的情况下，他第一次来这里，明目张胆的找我。
律师事务所知道霍景皓这个东家背景的人不多，其余人更是压根就不清楚我和他的关系，见霍景皓来找我而不是去找君四少，就有人开始在门口叽叽咕咕起来。
其中尤薇薇的声音特别明显。
我没有理会她们，直接将霍景皓带到会客室。
“老婆，这些资料，我想了很久都不确定，给你合不合适，不过现在……感觉合不合适都没什么区别了，不过不管怎样，下班我会来接你！”
“好！”
虽然这话前因后果之间不太搭调，但是既然他说了要来接我，又说话算数给了我答应的东西，那么我们之间算是没什么瓜葛了。
唯一只剩下腹中的牵连。
霍景皓离开后，我回到办公桌旁，就听到尤薇薇特别尖酸刻薄的声音：“哎，我们是没有那个实力去攀附什么，只能靠自己咯！”
忽地，我想起贝妮曾经说过，能靠关系也算是能力的一种，顿时想笑，鼻子却又酸起来。
看了看君四少那间被搬空的办公室，我用力闭上了眼睛。
贝妮离开以后，君四少就出国了。
我就那么突兀地回归了一个人的世界。
哦，也许并不算……
翻出刚才震动了半天的手机，点开那一条条短信，我只觉得自己唇梢没忍住的抽搐起来。
“小萌姐，你最近都有按照师父的吩咐喝药没？别一离开医院就忘啦？”
“我已经给师父说好了，等我在中医学院的学习彻底结束了，九月份我就来陪着你！”
“霍景皓已经答应让我和你一起住啦，放心，我一定会亲眼看着你家小宝贝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生下来，哦还有，我已经想好了你准备胎教的时候应该叫他什么，十多个名字给你选，你一定会找到一个你喜欢的……”
讲真，刘芳的性格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我却特别感谢她。
正是因为她的存在，减弱了我失去贝妮最深的痛楚。
只是……
一想到梁佳佳和覃谦的关系，再联想到覃老医生和苗远的关系，我就很难对刘芳亲近起来。
说不定到最后，或许和覃家撕破脸也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除非覃家对梁佳佳可以做到不闻不问。
但我觉得就覃谦对梁佳佳那状态，不太可能。
呆了半响，我收敛好情绪，不慌不忙地打开了霍景皓给我的资料。
有些东西等了太久，真正得到手之后反而就没有还没拿到手的时候那么迫不及待了。
然而我刚翻到资料第一页，就有人走过来打断了我。
尤薇薇拿着两个文件夹，傲然对着我扬了扬下巴。
“陈小萌，这是纪总给你的！”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有些愣。
“可能你大概是理解错了吧？这上面不是你的名字吗？这两个官司应该都是交给你负责吧？”
贝妮的事之后，我已经彻底离开了民事官司，重新投入了刑事案件处理中，君四少离开，我就索性重新认了王成做师父。
纪总手里大多都是民事案件，再怎么算也不会落到我头上。
尤薇薇抿嘴一笑，甩了下刘海：“一般情况秋天的民事案件都特别多，我们忙不过来，而你这边，太危险的官司有人罩着不让你接，要不危险又在刑事案件中的官司哪里有那么多，你闲着也是闲着，纪总就让你来帮我们的忙！”
说着，她索性直接将文件夹扔我桌上。
“尤其是这两个案件，我现在可是还跑着一个离婚官司呢，根本就没时间和这俩当事人闲谈，所以就只好拜托你咯！”
我明白她就是不想顶着太阳出去跑腿。
不过能说服纪总将她手里的工作分摊到我头上，这也算是她的本事。
“好吧，你把资料都给我备齐了，当事人电话不要出错，我会联系的！”
“不用你联系，我今天早晨都已经联系好了，刚好这两人都在二环内，并不远，所以早晨我约了这个张先生，下午是那个曾女士，早晨十点半，下午三点，中途刚好还有时间吃饭休息，你看如何？”
“不如何！”
你丫都约好了时间，难道我还能重新打电话过去修改？
看了看时间，我这会儿约莫是没空看我妈的资料了，于是我掏出抽屉钥匙将资料锁上，转身出门。
与其留下来在这里看小人得志的嘴脸，还不如出去做事的实在。
就是外面太阳真的有点大。
八月底，G市刚好是热得正新鲜的季节！
我给司机打了电话，让他送我出门。
毕竟这会儿我不是一个人，娇气也就娇气点，否则出什么意外受罪的还是我。
上了车，我忽然想起刘芳给我发的短信，那一排十多个名字我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想了想我一个没忍住，将那条信息点开来。
“……胎名可以叫豆丁，不喏，小糖，黏糊，芝麻，圆子，团团，狗弟，安安，图图，好好……”
扑哧！
我盯着狗弟那两个字，眼角眉梢都在抖。
简直不能设想，要是让霍景皓听见我做胎教喊狗弟的时候，会是神马表情。
忽然，我愣了一下。
为什么我要设想霍景皓出糗的表情？
我觉得，在替贝妮解决了那些人渣之前，我谁都不能去设想……
将手机放下之后，我脑子里忽然弹出一个名字来。
贝贝！
无论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小名都叫贝贝。
妮，这个名字你会喜欢吗？
*
“陈小姐，这件事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我要离婚，我要家产，我要让她净身出户！”
“张先生您先听我说，净身出户这一点，并不是您需要，我就百分百能做到，除非您能拿出足够充实的证据来证明您的夫人出轨，有过错，背叛了您和这个家……”
“我他妈还要说几遍，你他妈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我要她净身出户，我只要她净身出户。这是我的要求，不管需要什么条件，你只管去做，他妈不论你用什么手段做到了这一点，我就满意，我就付钱，接下来还有什么好讨论的？没错，别他妈这样盯着我，我就是把钱分给律师十分之一也不要分给她一丝一毫！”
我揉了揉眼皮，这种男人我不是没听说过，但今儿个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按照之前他特别委婉给我形容的词汇统计下来，他的意思应该是想找个律师替他安排设计一场让她老婆出轨被抓奸的证据局面。
但是这种事情，如果没在我手上也就算了，既然落在了我手上，我就不可能去这么做。
“张先生，您和您太太有仇吗？”
“有！”
“那你们当初为什么要结婚呢？”
“当初眼瞎，不知道她是那种为了钱能不惜一切手段都要嫁给我的臭女人，妈的，以为给我生了个儿子就了不起了，处处都在管着我，做什么都管着我，老纸又不是她儿子，总之我只要她净身出户，别的都好说！”
“那儿子呢？”
“儿子跟着我！她不配管儿子，她眼里就只有钱，没有我和儿子，所以我就是要让她一分钱都拿不到，净身出户一无所有！”
我沉默了半响。
“张先生，在这场婚姻中，你能确保你自己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背叛过她吗？”
“什么？”
坐在我对面的男人忽然眼睛一瞪，盯着我就开骂了：“我看你特么是脑子里有屎吧？好端端谈个事情你扯到我身上做什么？这是我们讨论的重点吗？你还能听得懂人话吗？这官司你们事务所到底还接不接了？信不信我特么立刻就走……”
“这官司我们事务所不接！”
我猛地站起身来，将尤薇薇给我的资料狠狠砸在他面前。
“张先生另谋他处吧！”
很显然，这个男人对我刚才的话题反应太明显。
大多数情况，非要让一个女人净身出户的，都不太会是那个相处了几年的男人，更有可能是小三明里暗里吹的枕边风，哪怕她们没有明说，但却一定会拐弯抹角让男人自己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这个出轨并背叛了家庭的男人，还打算买一个伪造自己老婆出轨的证据来让她净身出户……
这官司已经违背了我们律师事务所的原则。
就算这是纪总亲自接下来的官司，违背了这个原则也必定不能接。
我忍住再那一杯水泼当事人脸的冲动，站起来要走。
岂料我刚转身，那男人就冲到我面前一杯水对着我兜头淋下来。
我：……
早知道刚才我不该手软的对不？
不过还好我这人别的不擅长，就是动作利索了点。
我立刻拿起我桌子上的柠檬水也朝着张先生泼了一头。
这下可公平了。
大概他是从来没被人泼过水，脸上的震惊已经很难说出类型。
张先生泼我那杯是白水，我将头发都朝后捋了下，用袖子抹干脸。
但是我泼过去的是柠檬水。
所以这会儿张先生脑袋顶上还挂着一片柠檬。
周围很多人都已经一点儿也不客气的举着手机在狂拍。
张先生磨了磨牙，恨恨地看着我：“陈小姐，你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就从我身旁飞快的冲出去，一掌就敲在张先生颈上。
“唔！”
只听一声闷哼，张先生倒在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