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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吃！”尹青遥忽然敲开了殷雨的筷子，一根青菜华丽丽地掉在了餐桌上，雪白的桌布染上了一片油渍加污渍。
殷雨瞪圆了眼睛，神态不是害怕，而是急切：“有毒？是谁要害你？可是他怎么下的毒？你用的不是指纹锁吗？有谁趁着你上班的时候进来的？会不会是你……尹太太？”
或许因为心急，她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一倍，尹青遥纵然智商高，也被她接二连三的问题问得脑袋发晕。
“你想多了……”尹青遥失笑。
“你不是说青菜有毒吗？那其他的菜也会被下毒吧，那我们今天没菜了？”殷雨看到他脸色轻松，估计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心里一松，立刻想到晚餐的大问题。
“别的菜关系不是很大，可以吃的，只是蔬菜有毒。”
殷雨纳闷：“难道下毒的人觉得我们吃青菜的概率更大一些？难道他不知道我们都是荤食动物吗？”
如果不是这盘青菜就放在手边，她估计会最后才开动。
“你想哪儿去了，不是被人下毒，而是隔夜的蔬菜本身有毒。”尹青遥看着殷雨瞬息万变的脸色，真是觉得百看不厌。
“我常吃隔夜的菜啊，也没被毒死。”殷雨白了尹青遥一眼，抱怨着说，“你也不用那种急迫的口气说嘛，害我以为菜里被下了鹤顶红、砒霜之类的剧毒药品。”
“根据科学测定，绿叶蔬菜隔了夜会产生致病的亚硝酸盐，时间越长，亚硝酸盐的含量就越高。而亚硝酸盐是什么？是致癌物质！”尹青遥严肃地说，“所以，蔬菜一定要吃新鲜的，尤其是叶菜。”
“说得这么危言耸听……”殷雨咕哝，心疼地看着桌布，“害我手抖得把桌布都弄脏了，这个污渍很难洗的。”
“换一块就是了。”尹青遥不以为然。
“不用，我用八四消毒液，应该可以漂白的。”殷雨急忙拒绝。
知道她的性格，尹青遥也没有和她争论。
“以后记住了，当天吃不完的蔬菜一定要丢弃，不要为了节省，让自己的身体慢性中毒。要知道，炒熟以后的菜里面有油和盐，蔬菜放置久了，本身的营养价值就大打折扣，维生素氧化，亚硝酸含量增高，进入胃以后就成亚硝酸盐，可能会转化为N—亚硝基化合物，这可是正儿八经会引发胃癌的因素之一。尤其是你的胃本来就不好，更要注意，懂吗？”
殷雨不服气：“我觉得没有这么可怕吧？像农村里的那些大伯大娘，都不舍得把菜倒掉，还不都吃到胃里去了？也没见人家得胃癌。”
“你的情况一样吗？人家的胃很健康，你的胃呢？”尹青遥板着脸教训，“再说，这是慢性种毒，是一年两年能看出来的吗？”
说到自己的胃，殷雨就没了底气。谁让她不争气地在他的面前晕了一回呢？这可是铁证，她想抵赖都没戏，只能垂着头不说话。
自从查殷雨的事查到自己身上以后，尹青遥对殷雨这副委屈的模样就特别不忍，再大的火气也得慢慢地熄了。何况，他也并没有生气。
“那青菜不能吃，这里面的香菇应该能吃吧？反正香菇贵，青菜便宜，我就把香菇吃了吧！”殷雨眼珠一转，快速地挟起了香菇，夸张地叹息，“真香！”
尹青遥无奈地苦笑：“算了，下次我也不点这么多菜，吃不掉你又不舍得扔。”
“谁让你昨天没说清楚，早知道我把蔬菜先吃了。真弄不明白，蔬菜真是娇气，难伺候。放的时候稍长一些吧，营养就大幅流失。隔了夜吧，连致癌物都出来了。”殷雨长长叹息。
“也不是蔬菜才有，其实其他的菜放置时间长了，也会有或多或少的有害物质，只是远没有绿叶蔬菜多而已。”尹青遥解释。
“奇怪，你又不是医生，也不是营养师，看你的作派，也不会注意这些生活的细节啊！我觉得你不喜欢吃隔夜菜的原因，只不过是口味上的问题而已。”殷雨疑惑地看着他。
“我听盛华良说的。”尹青遥低头吃饭。
盛华良？那次胃病复发，好像就是去的盛华良的医院。
尹青遥当然不会告诉殷雨，那次以后，他遇见盛华良的时候，总会把话题带往胃溃疡病人的养生方面。
殷雨的胃病，让他心疼。
“好吧，以后我们尽量吃新鲜的菜。”殷雨从善如流地回答，“不过你以后不要点太多的菜，浪费也是种可耻的行为，我会忍不住把它们打包留到第二天吃的。”
“行。”尹青遥笑着答应。
现在的尹青遥，怎么这么好说话？
殷雨心情一放松，就忍不住把早上见柳亚风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不是让你不要见他的吗？”尹青遥的好心情立刻飞走了，脸色沉下来，好像乌云盖顶。
“正好遇上……”殷雨被他的态度惊吓了，声音顿时就小了起来。
看在尹青遥的眼里，这不明摆着心虚吗？
“还真够巧的啊，你们俩总能遇上！”尹青遥的口气更不好了。
“不是的，他是找我说一些当年的事情，我不是刚刚听你说过了你的事，觉得这件事透着怪异吗？他也是当事人，正好了解一下。再说，今天早晨去早了，我去吃早饭呀，不耽误时间。”殷雨急忙解释。
他是怪她耽误上班时间了吗？尹青遥气结。
“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当面答应得好好的，一转身就忘了吧？你还真会忽悠我！”
“当然不是这样的！”殷雨硬着头皮安抚。
她没有想到，只是和柳亚风见个面，就让某人打翻了醋坛子……不，根本就是醋缸！
尹青遥看着她不说话，殷雨头皮发麻。
“我本来是不想见他的，也不想听他说话，可是他提到了那件事，我觉得可能跟你也有关系的。”殷雨放柔了声音。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尹青遥的脸色，总算是和缓了过来。
看在她想到自己的份上，就原谅了吧！
其实他并不是真怀疑殷雨和柳亚风之间有些什么暧昧，以前的殷雨对柳亚风那可是厌恶痛恨各种不乐意，这次的转变似乎有点快。
“他说了些什么？”他平平淡淡地问。
心里其实懊恼得很，如果不是腿受了伤，他今天就会约见柳亚风。反正于私于公，他都有充分的理由，哪里用得着殷雨与柳亚风见面！
这起车祸，发生得可真不是时候！
“柳亚风说他是被人设计的，酒里下了迷幻药，所以当时迷失本性，才会……”
“所以，你就打算原谅他了？”尹青遥不满地看着她。
“当然不是这件事，而是他怀疑当时做手脚的是陈思蕊。”殷雨悄然打量着他的脸色。
嘴上说得再大方，其实心里还是介意那个跟他有婚约的女人。
“陈思蕊？”尹青遥皱眉，似乎有点不认同这个观点。
“我也觉得有点牵强，毕竟我们那时候……陈思蕊还在国外呢。可是柳亚风说到当时他同学把他邀去酒吧，而这位同学暗恋陈思蕊，也不能说是暗恋，人家摆明了态度狂追的，就是单相思好了。反正两人就是这么个关系，然后柳亚风就中了招，紧接着就发生了我和爸爸的事。”
“最后的结果，是你被迫离开。”尽管殷雨的话条理不够清晰，但尹青遥还是迅速明白了她的意思，并接替她说了下去。
他知道当年的事，殷雨更希望三缄其口。
“嗯。”
“从受益者的角度来看，确实应该是陈思蕊。不过，我当时对她无意，她也没有要倒追我的意思。我们的关系，纯粹就是世交。”尹青遥把自己和陈思蕊的关系和盘托出，“你觉得她那时候有迫害你们的动机？”
“你应该知道柳亚风是虞城柳家的人吧？”殷雨小心地问。
果然，尹青遥对看她过来的眼神，又开始不那么对味了。
“他连这也告诉你了？”
“如果不说，我不会相信他。”殷雨扁了扁嘴，“所以，他想要取信于我，当然只能说了。”
“嗯，柳家和尹家关系一直都不错，这也是我认为尹太太不会设计柳亚风的原因之一。”尹青遥倒是承认了，“其实之前我并不知道柳亚风是柳家的人，后来调查以后才知道。他们家有个怪毛病，在子孙没有靠自己干出一番名堂之前，是不会承认他们是柳家子孙的。”
“所以，陈思蕊就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尹太太是长辈，她应该知道。”
“对。推论成立。”
得到了尹青遥的鼓励，殷雨的思路明显流畅多了：“根据种种迹象表明，陈思蕊应该是参与者，那人拿到五十万，而且有陈思蕊的关系，对自己的同学动手，也就不会有太多犹豫了。”
“现在的社会，同学这种关系纽带，很松。陈思蕊还拿不出五十万，她的零用钱是和我订婚以后，才宽松起来的。”尹青遥不以为然。
“所以，我们推测陈思蕊的身后，应该还有人在她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