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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雨干笑：“外公英明。”
她似乎还真被说中了，尤其是在与尹青遥重逢之前，省下一顿早餐，那是常有的事。即使午餐，忙起来的时候也断了顿。
要不然，也不会把胃折腾到这副模样。
萧震祥得意：“那是当然，别忘了我也年轻过。”
殷雨很怀疑，难道萧震祥一直严格贯彻老祖宗的这段养生经吗？
这些道理，一般不到百病缠身的时候，既然知道，也不会照做的。
“小雨，你看我那眼神……好吧，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仗着自己的底子好，所以有一顿没一顿的。你看看，弄到老了，现在全身都是毛病，还要专人服侍。”萧震祥感慨，“你们啊，别学我，到老了才知道后悔。”
殷雨连忙安慰：“没关系的，外公，您最近气色可好了，一定会长命百岁。”
“是啊……”尹青遥刚应了一声，就接到了萧震祥的一记眼刀。
“你们从现在开始就得注意饮食习惯，所以早餐要丰盛，午饭要营养，晚饭……按理说得少吃，可是现代人睡得晚，稍微吃清淡一点就行了。”
萧震祥最大的兴趣，似乎是当两个晚辈的营养师？
殷雨和尹青遥面面相觑，心里滑过暖流的同时，又隐隐有点头痛。
被关心的感情真好，可是每天胡吃海塞，似乎也不符合养生之道吧？哪道菜要是连一筷都不尝一下，萧震祥会以为他们不喜欢吃，下次的餐桌上估计会再也没有影儿。
可是每顿饭的菜实在太多了好不好？即使粒米不进，也能把肚子撑到滚儿圆。从科学的膳食结构来看，谷类食物的比例应该还是很重的。
“外公，您的养生理论我们认真学习了，可是不要每次都做那么多的菜好不好？我是小家小户出身，不习惯浪费，每次都尽可能想多吃一点。”殷雨建议。
“那是好事啊，那就多吃一点。”萧震祥理所当然地说。
“但是，暴饮暴食也不符合养生之道吧？”殷雨反对。
“这话也有道理，上桌的菜你自己看着每一道吃点，本来也没让你吃完。好吧，我会让厨师安排好食谱，每天轮流做，在法国期间就吃港菜吧！”萧震祥最后还是接受了殷雨的建议。
从健康和养生的角度来看，殷雨说得有理。
他忍不住自嘲：“已经太久没有和晚辈们相处了，所以只想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看到你们吃得欢快我就高兴。人老了，没有什么乐趣。”
“爷爷还不算老，人家彭祖活八百岁都不说自己老。”殷雨笑嘻嘻说。
“那是传说，现代医生还没有能把人的寿命延长到八百岁的水平。”萧震祥大笑，“不说了，时间已经不早，你们早点休息，别开夜工。尤其是女孩子，尽量不要熬夜，不然的话会伤皮肤，显老。”
殷雨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比青遥年轻，正好老几岁，两个人拉近年龄的距离，就不怕有代沟了。”
尹青遥佯装受伤：“我有那么老吗？居然和你有代沟！”
“有小代沟和大代沟之分，差一岁就有一个代沟，你算算我们之间有多少个代沟吧！”殷雨好心情地开玩笑，一边还对萧震祥眨了眨眼睛，“外公，我说得对不对？”
这一次，萧震祥可不帮她了。
“我看你们明明是天作之合，哪里来的代沟！”他没好气地说。
关乎两人的幸福，他可不会跟着瞎搅和。
郑伯及时进来提醒：“老太爷，该休息了。”
“知道。”萧震祥叹了口气，“看到了吧？年轻的时候瞎折腾，现在老了受人管。”
郑伯赔笑：“我哪敢管您哪，不是担心您的身体吗？医生交代过……”
“行了行了，差不多也该是休息的时候了，你们俩也赶紧洗洗睡去吧！工作永远都做不完，萧氏也不是靠你们开几个夜工就能通盘了解的，能知道多少就知道多少。”萧震祥打断了郑伯的“医生说”。
殷雨暗暗好笑，乖巧地答应了。
把老人送回房间，殷雨再度为房间的布置惊住了。
这个房间的采光非常好，整面的落地玻璃，在房间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色水晶，最常见的白色水晶反而不多，更多的是黄水晶和紫水晶。
在走进去的刹那，殷雨几乎以为自己到了天上的宫阙里。茶几和柔软的圈椅旁，也放置着水晶摆件，似乎是便于老人随时把玩。
殷雨不敢再置疑这些水晶的真伪，萧家太有钱了，完全没有必要用假货来撑门面。
“我们生意人都喜欢黄水晶，主财运。”萧震祥自嘲，“虽然现在不用财运了，可还是喜欢这些水晶的摆件，锦鸿就替我布置了这间卧室，有时候过来住两天，也能找到熟悉的感觉。”
呃……这只是住两天的布置，真不知道萧震祥自己的卧室里，放了多少水晶啊！
诚然水晶并不算是贵重的宝石，殷雨觉得自己就适合佩戴水晶饰品，因为价位比较合适。可也架不住多、架不住大啊！
回到楼上的时候，尹青遥笑着说：“我现在知道外公喜欢什么了，下次送礼物的时候投其所好，就送水晶。”
殷雨失笑：“你还真会给自己省钱。”
“我不怕花钱，不过送得再多不如送到外公的心坎里。”尹青遥微笑，“当然，这礼物也蛮省钱的。”
殷雨轻笑。
虽然萧锦鸿无法苏醒的阴影还在，可是与这祖孙俩相处，实在是常常感到身心愉快。这么多年，殷雨从来没有活得这么轻松过。
“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会儿资料。”尹青遥把殷雨送到房门口。
“我陪你，还能帮你打打下手。”殷雨很快转身。
“外公都说了，不能把你当女汉子对待，女孩子要睡美容觉。”
“可是外公也说了，他说尽量不要开夜工，尽量，就是有例外的。现在是非常时期，偶尔开开夜工无伤大雅啦！”殷雨握着他的手，调皮地笑。
“好啊，正好抹平我们之间的代沟。”尹青遥反牵住她的手，两人并肩走向书房。
郑伯看到了楼上的灯光，却没有告诉萧震祥，脸上满是欣慰的神色。
有尹青遥出手，萧震祥总算不用拼老命了。萧家这个外孙，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不过，想到早逝的萧锦绣，郑伯的脸上就露出了悲伤的神色。那时候的萧锦绣，美丽又乖巧，用人见人爱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可是红颜为什么偏偏薄命呢？
老天，你真不公！
他眼含热泪，却很快用手背拭去，又是一脸平静。那些隐秘的心事，只在夜色里偶尔开放一小会儿，很快就注定要凋零。
殷雨和尹青遥仍然在整理大量的资料，并没有看到郑伯在楼梯上一时的失态。
“美国的子公司怎么好像有点问题，我把一些疑点批注在旁边了，你看的时候重点关注一下。”殷雨发送了一个文件夹。
“好。”尹青遥接收、打开，皱起了眉头。
尽管殷雨可能缺乏主持整个财务部的经验，但是她对数字的敏感无疑是天生的。
在庞杂的数字群中，她总是能够迅速地整理清楚并能发现问题所在，连尹青遥都觉得赞叹。
“这间子公司有问题。”尹青遥很快下了结论。
虽然殷雨早就发现了重重疑点，却不敢下定论。
“你确定吗？可这些数字异常是在舅舅休假之前发生的，按理说舅舅应该发现了呀！”殷雨不解。
“不一定，每个人都有思维定式，美国公司的CEO应该和舅舅很熟悉，知道他在休假前重点会看什么。而这些，估计就是舅舅的盲区。”尹青遥却给出另一种解释，甚至用的是降调的陈述句。
对于他如此肯定，殷雨反倒有些惴惴不安：“你别急着作结论，也许这些数字异常是有一些外因引起的呢？”
尹青遥沉吟了一会儿，忽然说：“我想约见琳达。”
“舅舅的首席秘书？你决定相信她了吗？”殷雨诧异地问，“如果美国公司有问题的话，琳达应该能发现。可是她既然没有及时通知舅舅，恐怕……”
“如果琳达也参与其中，至少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尹青遥坚定地说，“不过，我要征求一下外公的意见，舅舅多次带琳达出席重要场合，甚至外公大寿，他的女伴也是琳达，外公对她应该有一定的了解。”
“可是……会不会打草惊蛇呢？”殷雨有点担心。
“外公会给一些中肯的建议，还有郑伯，估计他也跟琳达见过不止一次。要不这样，我们先别打扰外公，问一下郑伯的意思。”
“嗯，谨慎一些总是好的。”殷雨赞成。
虽然她对琳达曾经表示过信任，但是在看到美国公司的异常之后，她又觉得犹豫了。
从外公和郑伯的有限叙述中，从尹青遥查得的资料分析，琳达应该是仰慕萧锦鸿的女人之一。事实上，像萧锦鸿这样的男人，女人爱上他简直是太容易了。
可是对于年过三十五还没有结婚的琳达来说，也很可能由于苦恋不成，因爱生恨。那么，她隐瞒美国公司甚至伙同美国公司弄虚作假的可能性，也就很大了。
如果琳达值得信任，对尹青遥迅速掌控萧氏的帮助，又是极大的。
琳达，能信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