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樱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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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农历春节还有十天,所有媒体都在为一个消停的春节做最后努力时,骆飞与萧苏苏的恋情被公之于众。

    据知情人说,这条新闻最开始是由一封匿名邮件爆料的。当天下午三点,圈内几乎所有知名媒体的编辑公开邮箱中都陆续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邮件没有正文,只有一封被编辑好的爆料稿件作为附件。由于骆飞与萧苏苏交集不多,部分媒体只当空穴来风,没有报道,而剩下一部分媒体则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将稿件加工后登载出来。

    在这一部分媒体中,将这条新闻摆在显眼位置的,只有寥寥数家,其中,就有圈中老大,蔚氏。

    蔚氏的新闻稿与别家截然相反,他们不仅没有指责骆飞隐匿恋情,欺瞒大众的行为,反而将骆飞塑造为偶像明星中敢爱敢恨的典范,大加褒扬。新偶像时代,偶像恋爱本就与之前不同,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大大方方秀出来,更何况,骆飞与萧苏苏俊男美女,文章里妙笔生花,将二人塑造地仿佛王子与公主一般。

    粉丝们立刻就接受了这让他们有充分yy空间的说法,自动将一切指责声过滤。同时,微博微信及一切互动平台上,粉丝们自发找出二人之前躲在人后秀恩爱的蛛丝马迹,连一次指尖轻触,一点微博的互有所知都没放过。

    媒体向来思维敏锐,发现自己不幸站错队伍,赶紧扭转过来,发现自己没跟上风,也赶忙做出系列报道,甚至有媒体连续三天头条,都留给这对新鲜出炉的小情侣。

    在一次名表发布会上,骆飞牵着萧苏苏的手高调亮相,并在主持人请上台时羞涩不言。这青涩少年的腼腆举动,将年末的最后一场绯闻狂欢彻底推向了**。

    大众、媒体、娱乐圈,三者在春节将至的兴奋中,前所未有地携手完成了这一次绝妙炒作。

    hm公司,六楼。

    虽然已经并入何氏,但hm公司的日常运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这里仿佛独立在何氏庞大繁冗架构外的世外桃源一般,自管理者至底层员工,仍旧每日按部就班完成着自己的工作,仿佛并购对他们而言,不过是舒慕“总裁”头衔两个字之前多了一个“何氏股东”的称谓而已。

    邢东将右手的公文包换到左手,匆匆在格子间中穿梭而过。

    他第一百次觉得,自己这个经纪人做得跟助理没什么两样。

    舒慕是个好伺候又不好伺候的艺人兼老板,那人好像长了二十八个心眼,能分出心既把自己的演艺事业打理得井井有条,又寻得到机会让自己身价翻番。邢东明明是经纪人,却完全跟不上舒慕的步调,只有替他打下手的份,有时候瞧着那人半天不说话愣神,还会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问过跟了舒慕五年多的助理,助理冷冰冰丢过来一句:“跟不上?怎么柯远以前就跟得上?”

    奇了怪了,他也想知道,怎么天纵英才柯远大经纪人跟得上舒慕的奇思妙想,最后还死翘翘了呢?

    不过从助理的态度上,邢东倒能看出来,hm公司从上到下,都不怎么瞧得上自己。

    也难怪,他毕竟是何二少指派到舒慕身边顶替柯远的,hm公司大部分是跟舒慕与柯远创业的元老,至今提起柯远仍旧满心怀念,能瞧得上他一个空降才怪。

    无所谓,他想,反正二少跟舒慕好一天,自己就领一天薪水,自己的主子说到底,不是舒慕,是二少。

    他这样想着,推开办公室的门,接着,就看到自己的主子坐在里面,正等着自己。

    邢东一脸的郁郁不得志立即换成三百分的谦卑,迎了上去。

    “二少,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他把公文包放在一边,几步走到桌前,摸摸旁边水壶,水都凉了,于是赶紧烧水沏茶,“您来之前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您看看这……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舒慕呢?”何悦笙不接他话茬,冷冰冰问。

    “这……大概在片场?”邢东看一眼何悦笙看一眼水壶,真恨不得水一秒钟就烧开了,免得渴着这位小祖宗,“要不就在东城,您知道,他手头的火锅店又要开分店了……”

    何悦笙抬起眼皮,不轻不重地在他身上刮了一下。

    邢东瞬间像被拔了毛的鸡仔,半句不敢吭声了。

    好半晌,何悦笙才呵呵笑了两声,道:“你是他的经纪人,他到哪儿去了,你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他望着那渐渐沸腾,冒出咕噜声的水壶冷笑,“看你如今这待遇,连个给你烧壶热水的人都没有,你在这里,基本也算混到头了吧。”

    邢东血管里的血浆子都要凝固了:“没,二少,绝没这回事,这是我临时回来没通知秘书,否则她绝对不敢这样。二少,你误、误会了。”

    何悦笙哼了一声:“真的?”

    邢东点头如捣蒜:“真的,绝对的真!”

    何悦笙没再说什么,看那样子,是绝对不信的。邢东不知这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二少爷怎么今天偏偏宽宏大量不予计较了,还没来得及庆幸,何悦笙已然又发难了。

    “你说,舒慕的火锅店要开新分店?”何悦笙看着已经跳起开关的水壶,邢东唯唯诺诺地应着,拿过茶壶,倒水沏茶,“上个月不是刚开了一家,这么快又要开?”

    “哦对,听说是临近年关,买卖红火,就趁热打铁,再开一家……”邢东干笑着,把茶杯递到何悦笙眼前。

    茶水滚烫,何悦笙根本喝不进去,便摩挲着杯沿睨他:“怎么又是听说?那几家店每月的报表你没看?”

    “这这……那店是舒慕的,报表他哪能给我看呢?”邢东委屈极了。

    何悦笙眉毛一挑,笑得讥讽无比:“怎么当年他就肯给柯远看,现在却不给你看了?”

    如此这般,挑剔再三,就差没把邢东今天穿什么都挑剔一番,简直弄得邢东抓狂。邢东也不傻,早在何悦笙脾气发到一半的时候就反应过来,揣着“只求速死”的心情毅然决然打断他的话道:“二少,这次的事,是我处理不当了。”

    何悦笙一肚子话戛然而止,坐在原位,拿那双黑得怕人的眼睛盯了邢东许久,才短促而讥诮地笑了一声。

    邢东知道,自己说对了。

    何悦笙哪有那个闲工夫跟自己掰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他来,是跟自己兴师问罪来的。

    邢东忏悔道:“二少,这次的事是我能力不足,才会搞砸了。但那篇稿子是我跟赵特助反复推敲过的,行文之间绝对没问题,足够骆飞死个一百次,谁想到从哪里凭空出来个高人,把稿子给颠覆了呢?二者,蔚氏那边一直不搀和这些事,谁想到他们会突然偏着骆飞了呢?”他顿了顿,打量着何悦笙的表情,继续忏悔,“况且萧苏苏也靠不住,咱们都说好了,当天新闻一发出来,她立刻配合咱们,把骆飞搞臭,谁想到新闻风向一转,她就不做声了。这几天倒好,还牵着骆飞的手到处秀起恩爱了……”

    说到这里,何悦笙抬起头,那黑得像要活生生将人溺死其中的眼神再次在他身上刮了一下。

    邢东不敢再“忏悔”了。

    “二少,说一千道一万,这件事是我办事不力造成的,我承认,您要怎么罚我都成,我认,都是我的错!”邢东说。

    “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跟我装傻?”水凉下来,到刚好入口的温度,何悦笙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似笑非笑地问。

    “不不,我哪敢。我这些日子,是想办法呢。”邢东道,“这世上,还没有钱办不成的事。蔚氏能向着艺歌说话,八成还是收了钱的缘故。没关系,咱们照样可以拿钱把蔚氏收买过来。至于萧苏苏,这女人贪财得很,能为了钱听咱们的一次,就能为了钱听咱们的两次。那些照片总不是假的,咱们可以叫她公布出来,然后说,一切都是骆飞逼她的……”

    “那我能不能用钱买你闭嘴?”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

    磨砂玻璃门骤然被推开了,何悦笙看着门外的人,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

    “阿舒……”他失声道,“你不是在片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