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皇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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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长子雷克斯·莱诺,是前皇后与奥兰多的孩子,也是目前帝国唯一一位皇子。

    艾赛亚很早以前就听过他的名字。

    英俊、风流、多情、强悍,都是这位皇子的代名词,而他最让民众印象深刻的一件事,就是三十多年前,公开宣布放弃皇位继承权,转而投身前线,以皇子尊贵的身份成为一名普通士兵,凭借突出的军事天分与个人能力,从零开始,年纪轻轻就成为帝国十大指挥官之一,从此常驻帝国边境,很少回到帝都霍尔斯。

    尽管如今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但这不妨碍民众对皇子风流韵事津津乐道。可以这么说,雷克斯皇子的战绩传播得多广泛,他的花边新闻就有多为人所知。

    从还是少年时起,他就不似一般皇族低调。雷克斯皇子的名字,时常被一些出身贵族的自然人、中性人挂在嘴旁,伴随着一种又爱又恨的心思,念念不忘。

    的确,一位风流多情、英俊迷人的强大异能人已经足够吸引人,更何况他头顶上还有着皇子的光环。一向神秘低调的皇族,什么时候出过这样一位特立独行的人物呢?难怪民众对他趋之若鹜。而且这种现象,因多年前,皇子的配对对象拒绝与他结婚、皇子至今仍保持单身的缘故,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这些,都是艾赛亚还在领地时便熟知了的。

    在他与奥兰多的婚礼上,这位皇子并未出席。

    皇子的年纪比艾赛亚大。在变形人社会中,父母的继任伴侣比孩子年轻这样的事,不算少见。漫长的寿命,使得年龄差距不为普通民众所看重,更遑论是婚姻不能自主的莱诺家族。

    不过尽管如此,艾赛亚还是有些不太自在。对于半个月后的宴会,他虽然紧张,但不至于恐惧退缩,唯一让他觉得心中没底的,就是这位雷克斯皇子了。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一个比他年长的、他名义上的儿子,所以才会那样问奥兰多。

    但奥兰多似乎不怎么在意这个问题,他只说:“雷克斯会知道该怎么办,你不用担心。”

    艾赛亚注意到他说的是‘会知道’,而不是‘知道’,这让他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不过他清楚这个问题继续问下去也不会有答案,因此沉默下来。

    奥兰多又给艾赛亚揉了会儿腰,确定他舒服了些,才唤侍从进来。

    艾赛亚只有三天假期,明天就得回学校去,而那份家族成员的资料,为了防止外泄,是不能给他带走的,所以他更加要抓紧时间,记住尽可能多的内容。

    早餐后,他又一次将自己关进小书房。奥兰多虽然不支持他这么做,但由于他的坚持,最后还是同意了,并且自己也一整天陪着他,在书房里看书。

    第二天,奥兰多去军部,艾赛亚回学校。

    皇宫周围五个公里以内的区域是禁区,需要通行证才能进出,一般人根本没有机会踏入,因此一路上十分安静,一直等通过哨岗检查,进入外围街区后,才逐渐热闹熙攘起来。

    来到帝都霍尔斯一个多月,艾赛亚从没有真正出去走走看看,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知道,自己一时兴起的念头,会给别人制造出多大的工作量。更不用说,要是出现什么意外,谁都付不起那个责任,包括他自己。

    为了不被人注意,他乘坐的悬浮车是最普通的样式,车上除了他,只有一位司机,没有其他护卫人员。这是艾赛亚自己要求、也是经过奥兰多同意的。只是很少有人知道,那辆看似普通的悬浮车,其铸造材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金属矿物,因为强度高、韧度好,又十分稀少,所以非常珍贵,只有皇帝陛下的座驾才能使用它,数据显示,这种金属制作出来的车子,甚至能抵挡住高能激光炮的攻击,安全系数之高,在帝国绝无仅有。而那位沉默寡言的司机,艾赛亚也是刚刚才知道,那竟是赫赫有名的皇家亲卫队队长,由他屈尊充当司机,这样的待遇,一般人实在无法消受。

    黑色的悬浮车静静驶离皇宫,驶向圣弗斯科大学。谁能想到这辆看似帝国最普通的车子上,坐着帝国第二尊贵的人物呢。

    一路平安无事,很快到了校门外。

    艾赛亚向卫队长道别,下了车,顺着人流走进学校。他的脚步不像在皇宫时,一步一步计算好了距离似的完美无缺、端正稳重,而是带了点儿轻快愉悦。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承认,阿尔法帝国皇后这个头衔,在给予他无上尊贵的同时,也给了他无法言语的巨大压力。不过幸好,在学校这几天,他可以暂时将这种荣耀与压力放在一旁。

    之前一个月的封闭式训练,是在假期举行的,只有新生参加,今天才是正式开学的日子。

    今晚,艾赛亚所在的机械工程学院,将会有一场迎新晚会,需要全部新生出席。他提前十五分钟到达会场,在舞台下找了个位置坐下。

    变形人社会中,异能人本来就占了较大比例,若是在工科类的学院里,这个比例就变得更大。比如艾赛亚所在的机械工程学院,一共有新生五百多人,其中异能人占了百分之八十五以上,剩下的百分之十五中,中性人占了约百分之十,自然人只有不到百分之五。

    正因为如此,艾赛亚一进场,就受到了不少关注。但他早已经习惯,管自己坐定后也不左顾右盼,只盯着前方看,很快,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大半被陆续进来的其他人吸引过去,只有少数一些,仍时不时地向他看来。

    随着时间临近,会场上的空位置也逐渐坐满了人,迟来的人,只能瞪大眼睛,在拥挤的会场里努力寻找零星的空位。

    艾赛亚望着舞台微微出神,直到一道细细软软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请问,这个位子有人吗?”

    他抬起头,看见来人后,眼睛因惊讶而微微睁大了些。

    这是一个十分漂亮的自然人,看起来年纪比他还小一点,身材娇小纤细,脸庞精致白^皙,头发和眼睛都是纯粹的黑色,特别是那双大眼睛,此时像是含了一汪水一样晶莹透彻,正无辜地看着他。

    身在莱诺家族,艾赛亚从小就见惯了各式各样相貌出众的人,美丽非凡的自然人也见过不少,比如他哥哥西斯公爵的夫人,便是以优雅美丽、性情温和闻名家族。眼前这名自然人,虽然相貌比之公爵夫人有所不及,但却因为年少,而有了另一番青涩魅力。

    艾赛亚虽然不爱好八卦,但是在一个月的训练中,早就无意间听人说过了无数次——他们这届新生中,容貌最出色的,是一位名叫克里斯提安的自然人。

    显然,眼前这位就是克里斯提安。

    艾赛亚又用眼角扫了扫周围,果然,刚才还熙熙攘攘的会场现在安静无比,所有人都看着这边。他点点头,“是的,没人。”

    “谢谢。”来人抿着唇微微一笑,越发显得唇红肤白,“我叫克里斯提安,机械设计专业的,你呢?”

    “我叫艾赛亚,也是机械设计的。”

    “真的吗?好巧啊!”克里斯提安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很快又掩住嘴巴,惴惴地用大眼睛看了看四周,似是才发现众人的关注,唰地红了脸,眼里氤氲着水汽,无措地揪住衣角,羞涩柔弱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艾赛亚几乎可以听到周围人群发出的抽气声。也难怪,在一大群异能人中,出现这样一位娇柔的自然人,就好比是死亡之境的沙漠里,生长出一朵娇^嫩的花儿一般稀罕,所有人都恨不得将之捧在手心中暖着,放在心口疼着。

    对于自己造成的影响,克里斯提安十分满意。很小的时候,他就在母亲的教导下,知道自己的容貌,是他最有力的工具,是他摆脱平民身份,挤进上流社会的唯一仪仗。眼下的情况,不过是又一次证明了他的魅力罢了。

    早在封闭式训练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艾赛亚。这个中性人,容貌虽然不及自己,却同样出色不凡,且听闻他家里有贵族背景,尽管只是远方的一个小贵族,却足够为他加分了,因此,在训练期间,艾赛亚已经得到了不少来自异能人的关注。尽管这些关注不能与克里斯提安获得的相比,却不妨碍他把艾赛亚视作对手——一切出现在他通往上流社会道路上的不安因素,都是他的对手,都将被他打败。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但是表面上,克里斯提安却似乎因为越来越多人的关注,而更加不安无措,连眼里都溢满了无辜的眼泪。

    艾赛亚坐在他身边,初时没发觉什么,只认为这个自然人似乎过度羞涩了。然而没一会儿,他就察觉出不对劲来。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周边某些人看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他进场时那种试探的、欣赏的眼光,而是疑惑的、责备的、愠怒的,好像是他把克里斯提安惹哭了一样。

    在某些人看来,事实不正是如此么?

    如果不是他,谁舍得把一个美丽至此的自然人弄成这个样子呢?

    因为审美原因,异能人普遍更喜欢自然人一些。而中性人因为嫉妒,欺负自然人的事情时有发生。

    眼下不就是这样的场景?美丽善良又无助的自然人,对比虽然长得俊美,却因缺少表情而显得冷漠刻薄的中性人,孰是孰非,哪个咄咄逼人,哪个柔弱可怜,一眼就能看出来了。